新南極轉運站

阿比斯庫（Abisko），這座位於瑞典北極圈內的小鎮，也是一座國家公園，冬天更是聚集了各國觀光客（東亞為大宗），為著共同的目標－－傳說中看見會幸福的「極光」。但是，除了極光，自然景色美麗的阿比斯庫，四季都有不同樣態的風景。冰封的雪景，雪地裡的火車，更是筆者的目標，拍到的時候，好像比看見極光更興奮。

這幾年台灣的國外自助旅遊非常熱門，從日本開始，然後歐洲，冬季賞極光的行程也成為大家的目標。不過要看到極光，也需要有點運氣，它必須在氣候良好、天空無雲而且無光害的情況下才看得到。瑞典的阿比斯庫（Abisko）位於山谷裡，各項條件均滿足，也成為近年最在熱門的賞極光之地。

其實筆者一開始並不是為了看極光才到阿比庫斯，而是某天在Google Map上遊走時，突然發現有條通往北極圈裡的鐵路（即鐵石鐵路），然後再上網查詢火車班次和訂票手續，發現這條北極圈鐵路每天都有火車行駛，而且訂票手續比臺鐵還簡單，在網路辦妥所有手續並刷卡付款，然後車票的PDF檔就會寄到我的電子信箱了，不需要在指定時間內到指定地點取票付款，就像買機票一樣方便。然後也因此認識了阿比斯庫。極光，好像是為了搭火車才順便。

也因為阿比斯庫的觀光熱潮，所以在北極圈裡地廣人稀且平均站距長的鐵石鐵路，阿比斯庫卻設置了兩座火車站，兩站之間站距僅2公里。一座是阿比斯庫東站（Abisko Östra），一座為阿比斯庫遊客中心站（Abisko Turiststation）。阿比斯庫東站較靠近阿比斯庫小鎮聚落，遊客中心站則位於國家公園的範圍內，周邊較為荒涼。相對的，阿比斯庫東站的另一端，基律那車站，站距卻長達九十公里。




　阿比斯庫東站　　Abisko Östra　

阿比斯庫東站（Abisko Östra，簡稱為Abisko O），位於阿比斯庫小鎮聚落旁，車站的入口設置在鐵路函洞下方，也沒有明顯的站名牌（可能被雪覆蓋了？），只有在涵洞入口的上方有小小的指示牌面。其實北歐的招牌都很低調，包括火車站的站名牌。


▲前方涵洞即阿比斯庫東站入口　#01


▲阿比斯庫東站的涵洞入口，涵洞上方有小小的指示牌　#02

設置於涵洞內的正門，像個別有洞天的洞穴入口。因為周邊景色皆是灰黑白，就連涵同本身也是，因此突然一座黃色燈光及紅色大門的入口，將暖色系點綴在冰冷大地中，也帶來了溫暖的氛圍。


▲別有洞天般的車站大門，在冰冷大地中的暖色系，也有溫暖的感覺　#03


▲從站內望向大門方向　#04

進入車站後，直接走上樓梯或搭電梯，即是候車室。候車室蓋在月台層的終端，是一棟大斜頂的北歐式木屋。屋內的壁面、斜頂均設置大面積的玻璃採光，並設置許多候車席。木屋的裝潢除了原木元素外，也融入現代的設計，好似IKEA展示的北歐居家風格。寒冷的冬天裡，阿比斯庫室外溫度平均是-15度C，寒潮來臨則會再低至-30度C左右，而室車均能維持著20度的均溫，也更顯其重要性。


▲阿比斯庫東站候車室，融入原木及現代的元素，有北歐居家風格　#05


▲阿比斯庫東站候車室，裝潢有重新改裝過　#06

阿比斯庫東站是無人服務的車站，站裡站外卻維持得相當整潔，且擁有許多完善的硬體設備，候車室及月台亦提供了LCD液晶螢幕的列車資訊顯示器，


▲候車室內的列車資訊顯示器　#07


▲設置於月台終端的候車室　#08

從候車室到月台上，只要推開那防風防雪又防寒的厚重大門，就可到月台上等車了。等等？好像忽略了什麼步驟？沒錯，進出車站，不需驗票。瑞典的鐵路已全面實施車上驗票制度，進出火車站不需要驗票。所以上車時，務必帶好自己的車票，不論是在APP裡，或者上網預訂再自行列印的A4紙，都是車票的一種形式。

到了月台，在軌道的另一端，聳立一棟「阿比斯庫東站」的紅磚斜頂建築，這座建築應是原本火車站的站房。許多人搭火車來到阿比斯庫，標記的車站地標大多是這棟建築物。


▲紅色的建築並掛著阿比斯庫東站的站名牌，可能是原本火車站的站房　#09

阿比斯庫東站設有一座島式月台，可停靠雙向火車。月台上的各種指標相當清楚，除了月台編號、候車車廂位置，亦有黃色螢光片式的列車資訊顯示器。有趣的是，這座島式月台，月台編號為「2號」及「3號」月台，消失了的1號月台在哪？也許本來位於上述的紅色站房旁吧？


▲阿比斯庫東站唯一的島式月台　#10


▲月台編號為2號及3號，另外亦有黃色螢光板式的列車資訊系統　#11

筆者在阿比斯庫時，因為冬季的影響，白天是從早上10點到下午2點，計4小時。而這「正中午」的時段，僅有94次北向開往納維克的臥鋪火車，以及一班南向開往呂勒奧的95次城際列車可以拍攝。為了拍攝95次火車進站，筆者跑到月台前端等車，但是卻忽略了零下20度北極寒天的威力，站著不動還未五分鐘，便覺寒氣逼骨；厚重的手套也擋不入侵之寒，手指凍得難以轉動相機轉盤及快門。雖然身穿UQ買的「史上最暖大衣」，但這保暖的前提，必須保持著活動狀態，例如持續跳一跳。如果站著不動，馬上變冰棒。熬了十分鐘後，火車終於來了，好在天色及光線都不錯，因為列車進站減速，揚起的雪塵也不多，這身白雪中的紅色列車身影，得來還算容易。


▲阿比斯庫東站，進站中的95次城際列車　#12

95、96次火車，為「納維克」與「呂勒奧」對開的城際列車，從大西洋到波羅的海，行駛鐵石鐵路全線。城際列車僅掛著三節車廂，外觀與臥鋪火車很相似，但是窗戶上的線條是綠色，代表均是座位車廂。筆者拍攝的95次在阿比斯庫停車後，司機從車頭下車，跑到後面車廂裡的吧台買了杯咖啡後，又走回車上繼續開車。


▲95次城際列車，只有三節車廂，且均為座位車廂　#13


▲跑到後面車廂買咖啡的司機　#14


▲95次城際列車準備出發　#15


▲95次城際列車發車影片　#16


　阿比斯庫遊客中心站　　Abisko Turiststation　

阿比斯庫遊客中心站，站名為「Abisko TurisStation」，其中的Station非指車站，而是遊客中心，所以完整的站名應作「TurisStation」，在瑞典國鐵又會縮寫作「Abisko T」，部份網站及文件僅作「Abisko Turirs」是錯誤的。

阿比斯庫遊客中心站位於國家公園的範圍內，從車站走到遊客中心大約350公尺。車站有座木造站房兼候車室，唯一的側岸式月台，沒有相關的標示，車站的硬體設備明顯比阿比斯庫東站要簡易許多。


▲阿比斯庫遊客中心車站的木造站房　#17


▲阿比斯庫遊客中心站的月台及站房，相較之下簡易許多　#18


▲車站與遊客中心之間的人行地下道，當地原住民薩米人的彩繪　#19

除了硬體設備與阿比斯庫東站簡易，阿比斯庫遊客中心站周邊也沒有聚落，主要的建築即阿比斯庫遊客中心及飯店，國家公園的步道入口就在旁邊；另外還有一座通往「極光天空站」（Aurora Sky）的空中纜車。在本站下車的乘客，也多為健行或雪地運動而來。


▲從國家公園步道拍攝94次火車　#20


▲從遊客中心附近拍攝貨運列車　#21


▲遊客中心站附近，通往「極光天空」的纜車　#22


▲阿比斯庫遊客中心站旁的步道陸橋及鐵路橋　#23


▲步道陸橋，雪已積到半個護欄高　#24


　Abisko　　阿比斯庫E10公路　

瑞典的北極圈，除了礦石鐵路外，另外還有一條E10號公路，路線大致與鐵石鐵路平行，也同樣連結呂勒奧與挪威的納維克，不過E10號公路到了納維克之後，編號不變，繼續挺進羅弗敦群島。

這條重要的公路，全線幾乎只有雙向道，公路路線大多為土堤墊高。除了行經聚落地區有路燈外，在北極曠野大地裡，幾乎沒有路燈，周邊一片黑暗，僅能靠駕駛的遠光燈照射，所以很多車輛除了既有的車燈、遠光燈，還會自行加裝其他的探照燈。冬季時分，公路被大雪覆蓋，與周邊景色同樣是一片白，為了讓用路人能辨識公路的位置，路旁插著一支支橘色的反光桿。


▲從阿比斯庫拍攝E10號公路　#25


▲阿比斯庫的E10號公路　#26


▲夜晚的E10號公路，在阿比斯庫聚落有路燈　#27


▲遠離聚落的E10號公路，在夜晚沒有路燈，周邊一片黑暗　#28


　Abisko　　阿比斯庫漫步　

由於阿比斯庫沒有大眾運輸工具，除了包車或參加旅遊行程之外，只能漫步。可是冬天，沒有裝備，強烈建議不要亂跑。積得深厚的雪，表面無法判裂，這些沒有被壓過的雪，非常鬆軟，一腳踩下便深陷其中，所以路邊看似柔軟的白雪，其中可能暗藏陷阱，猶如流沙般。筆者住宿的旅館中就有人從阿比斯庫聚落沿E10號公路「漫步」時，不小心踩進雪中的陷阱，雙腳至臀部都深陷雪裡，一直到當地人開車路過才發現並幫忙「拖」出雪中。如果一直都沒人發現，然後又是零下十幾度的低溫，只有四個小時的白天，可能就要變成新聞主角了。

所以筆者在雪地漫步時，只敢走在「路中間」，道路上多數的路是不太容易遇到來車的。當然，這些少有（或沒有）車行駛的路，雪也積得一定的深度。走路時，一腳踏進去大概會陷到腳踝的高度，然後還要再拔出你的腳，再踏出下一步，再被埋在雪裡，真的是舉步維艱啊！在雪地，沒有裝備時，走路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啊！所以一定要穿高筒的雪鞋。普通的球鞋除了雪會跑進鞋裡化成水，造成腳趾凍傷外，也無法抵抗零下十幾度的低溫，不建議穿著。


▲雪中漫步至鐵石鐵路旁　#29


▲少有人車經過的道路，每一步都會陷入雪裡至腳踝，步行相當辛苦　#30

如果是道路或公路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雖然不會陷入雪裡，但是積被早就被車輛壓實變成冰了，反而造成另一種狀況：路滑。所以為了讓車輛便於行駛、人行便於行走，路上都會撒上一層黑砂。只要是常用的道路或人行道，都會看見黑砂滿佈，雖然很醜，卻相當防滑。


▲道路撒上一層黑砂，用以防滑　#31

如果參加當地的雪地健行團，便會提供健行專用的大腳雪鞋。這種大腳鞋，增加了接觸地面的面積，踩進雪地時，下陷的幅度小很多，也較容易行走，但仍然無法快走。健行團的路線會根據參加者的屬性決定路線，大多是在阿比斯庫國家公園的步道範圍。筆者參加時，行走一條溪谷的中下遊的路線，溪水在寒冬中僅部份結冰，溪谷也不是V型，兩岸垂直如凵字峽谷，兩岸岩壁被白雪柔化得不那麼崢嶸；有些想挑戰大自然的人，竟然在結凍了的瀑布上攀爬而上，這不是攀岩，而是攀冰，大概也只能在北極圈的冬天才能進行這項運動。


▲部份結冰的溪水　#32


▲溪谷兩岸的凵字谷地　#33


▲溪水函洞及結凍的瀑布　#34


▲有人在結凍的瀑布上「攀冰」　#35

溪水流到中下游，注入的是阿比斯庫的一座大湖，湖水同樣也都結冰了。而部份結冰的溪水，在部份似結而不結的區域，形成一道道彎曲的「Tiffany藍」，在黑白二色的大地裡，Tiffany藍既顯眼又美麗。而部份被溪水衝破的薄冰，只見破冰而出的溪水好像悶了太久，使勁奮力地向前衝。若健行於結冰溪水上，需格外小心，一不小心踩到薄冰就GG，真如《詩經》所說的「如履薄冰」。筆者就看到有人踩破了冰洞，半個人陷了進去，好在及時被拖出來。


▲半結冰的溪水形成一道道彎曲的Tiffany藍，相當美麗的顏色　#36


▲溪水的Tiffany在黑白二色的大地，顯得非常顯眼而美麗　#37


▲衝出冰層的溪水，使勁奮力地往下游　#38


▲阿比斯庫的大湖，湖面有一半也結冰了　#39

當然，阿比斯庫的重點「極光」 ，是更多人造訪的主要目的。由於阿比斯庫是盆地地形，氣候相較穩定，極光出現機率相對較高；而賞極光最佳環境是無光害，如果要拍照，相機必須上腳架長曝光，除非遇到難得的極光大爆發。所以多數看極光的人都會參加當地駐點的極光攝影團，團隊會供應防寒衣、腳架以及單眼相機，並載大家到無光害的地方拍極光。最受歡迎的，是與筆者同為新竹人卻跑到瑞典生活的Frank Lee博士所創的「Lapland Trip 極光俱樂部」。Frank在E10公路旁蓋了座秘密基地，基地裡有大圓帳，還有烤爐。零下十幾二十度的戶外，等極光等到冰凍了，隨時都可以到暖爐取暖。

但是，極光也不是每天都有。很多人在北極待了一個星期都看不到極光，網路上甚至有「極光指數」的APP。筆者第一天沒看到極光，直到深夜十二點多上廁所，順便到戶外透個氣，才開門就有人報喜「極光來了」，於是相機抓著便往外衝，一路走到阿比斯庫大湖比較沒光害的地方，奈何沒有腳架，只能利用身體的平衝進行10秒左右的長曝並拉高ISO，只有幾張照片拍成功，因為高ISO，畫質也不好；第二天終於有極光，但是天空有薄雲，但是照片後製一下，仍可把半掩面的極光逼出來！不論如何，能親眼看極光到遠勝於一切，照片可以下次再回去找Frank一起拍。


▲極光！！　#40


▲手持10秒高ISO曝光，勉強拍出能看的極光　#41


▲躲在薄雲後的極光，利用照片後製把它逼出來　#42

這趟行程排了四天待在阿比斯庫，也幸運看見了極光。既然看見了，卻仍讓人想再次回味，它就是有這樣的神奇魔力。白天很短的阿比斯庫冬天之夜，旅館外幾乎都是黑暗狀態，也常令人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夕，甚至會有一股莫名的煩悶感。但是當極光出現後，這些煩悶也都煙消雲散了，看著黑夜裡的極光漫舞，好似自己被幻化為黑夜的一部份，蒼穹之中，唯有極光，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（被凍到沒知覺了？）。

〈待續〉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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